2019年4月9日，第三十届中国制冷展在上海召开。三十年来，这个行业大展会见证了中国制冷空调行业飞速发展的每一步，风水轮流转的市场，国内外品牌兴衰也在不断上演。麦克维尔中国在今年上海的展览中一如既往地富有知性，更彰显其技术、产品的精致和专业性，以及创新的体系化解决方案也成为展示重点，展现了麦克维尔中国的研发和品质实力。经过十年来的积累，麦克维尔中国的市场拓展，已经交出了一份令人瞩目的成绩，而这十年，正是2006年大金一系列全球收购计划中最耐人寻味的一次收购之后、森山昌幸入主麦克维尔中国的十年。十三年前，大金集团以21.5亿美元收购了具有复杂文化背景、在大型中央空调领域美系技术代表的麦克维尔，而十年前的2009年，森山昌幸先生被大金集团派驻麦克维尔中国担任首席运营官。
       十年间，我采访森山昌幸先生超过了5次，平均每两年聊一次，话题比较宽泛，主题也很集中，基本沿着“业绩、发展、文化、问题”的思路，聊到大金与麦克维尔的品牌融合、文化影响、团队建设等多角度多层次的问题，也因此纪录了森山先生十年的麦克维尔之路上的思考、行动和成就。
       2019年4月9日下午，在上海，中国制冷展开幕当天，我再次采访了森山昌幸先生，为祝贺麦克维尔中国在2018年创下的新高度，也为了解踏上业界引领者位置之后，他对于自己与麦克维尔中国十年之交的回顾，十年磨一剑，任重还道远。

       2018年整体行业品牌格局分析各种各样，但分析脉络大致走向一样。i传媒的数据报告中指出，麦克维尔中国2018年销售收入迈入了40-100亿军团之中，新一轮市场洗牌中，麦克维尔中国进入了大型中央空调领域的领军品牌阵营之中，其磁悬浮离心机、风冷螺杆、模块机、末端设备等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已经站在前端，超越了传统美资品牌，增长势头强劲，逆势而起，成绩耀眼。

       记得2010年采访时，森山先生提出了当年给麦克维尔树立的目标是“AP产品要做到市场的第一名”，记得当时的麦克维尔中国刚刚在经历“因不同文化融合而产生激烈冲突”的时期，业务方向和产品系列还在整合之中，而团队也不稳定，一些人离开，一些人新来，磨合的阵痛应该只有麦克维尔中国的员工才能知道。那一年，森山先生提出了一个面向2015年的“F15的规划目标”，提出从风冷螺杆这个产品开始，要做中国AP市场的No.1，目标坚定，但当时困难重重。
        2013年采访时，麦克维尔中国的风冷螺杆产品系列已经达到国内市场占有率第一的成绩，采访中他跟我们分享了与麦克维尔中国团队融合过程中的思考，更多的内容是他所尝试的建立一种适合麦克维尔中国的文化体系，那个时期，正是业内很多人观察大金与麦克维尔两个品牌之间的融合进程，是用大金的品牌还是麦克维尔的品牌继续征战中国市场？在当时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因为那几年，麦克维尔在其他国家的发展并不能尽如人意，而渐渐地被大金品牌取代，中国市场上，麦克维尔品牌却在茁壮成长，也因此，麦克维尔在中国有了相对独立的发展黄金期。
       2019年，与森山先生访谈的第一个话题是“十年的回顾”，按照他当初设立的目标来看，今天的麦克维尔中国表现应该是创造了一个日资品牌并购的奇迹。

       但森山先生的开篇话语，却透出了一种极致的冷静：
“2009年那时候，我是完全不熟悉AP产品的，那时进入麦克维尔我是一边做一边要大家教我，如今麦克维尔中国的销售额已经达到了当初的三倍多，但还是存在很多问题；虽然我们在欧美厂商阵营里把市场占有率提到了第一位，但还有很多差距，尤其是我们开在不同地区的工厂，发展程度也不同，差距也是很明显存在的。三个工厂的研发各有所长，但也有差异，希望大家都能不断的积累和发展。”
       麦克维尔自主研发的主力就是在中国，这一点森山昌幸先生反复强调，在每次采访中，我们都聊这个话题，而他对此事的坚定也是逐年递增。

       “十年来，虽然我们的业绩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高度了，但是仔细分析这份业绩的取得，还是有很多不可忽视的因素，有品牌之间分合的影响，也有我们内部暴露的缺陷，所以我们内部要冷静，技术研发要持续努力下去。日本有一句谚语，大致是说如果比赛赢得了冠军，那你把冠军的桂冠要系得更紧一些，在山顶的位置上实际上也是危险的位置，就如同中国的谚语说’高处不胜寒’一样。所以更需要团队，尤其是高层，继续多学习，比如新加坡的绿色建筑技术非常出色，我们的高层团队要去新加坡学习人家的先进技术，来不断完善麦克维尔的解决方案系统。”
       谈及十年间麦克维尔中国的变化，当然也必须了解之所以得到了健康、持续的十年增长背后的因素，森山昌幸先生总结出了三个层次的理解，他很低调，并不强调这其中他所付出的良苦用心，而作为旁观者，在他所梳理的十年建树成就麦克维尔中国核心基因的几个方面，体现了复杂文化融合下，如何打造一个适合市场、不断增长的品牌发展之路，同时也将追求独立发展的精神贯穿始终。
       “当时为什么大金会选择我来麦克维尔中国？我也不知道原因的，我一直在压缩机工厂，不熟悉整机产品，但是有可能因为我非常熟悉中国情况，当时麦克维尔有些原来的员工陆续离开，我到了之后就想要找到有同样梦想的员工来一起建设好麦克维尔中国。”
       “我因为做过压缩机工厂，因此看到当时麦克维尔中国的工厂存在的一些问题，从解决这些问题入手，我应该会找到适合的解决方案，这个解决方案应该成为今后麦克维尔中国存活下去的核心基因。”
       “这个解决方案的第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抓产品质量体系的建立。以往的麦克维尔在质量管理上不太舍得投入，而质量永远是第一重要的事。大金集团的基因里，也对产品质量要求非常严格，有系统而成熟的质量管理体系可以参考，这也是麦克维尔建立质量管理体系的良好基础。另外大金集团也非常同意麦克维尔从抓质量入手，支持在这方面的不断投入。因此，到十年后的今天，麦克维尔中国的质量管理体系已经完善，这也成为了麦克维尔持续发展的坚实内核。”

       舍得投入以确保产品质量的过硬，是森山昌幸先生撬动了麦克维尔中国的发力点。而后，他引入了成本控制的解决方案，纳入到麦克维尔中国总体管理架构中，“每一项产品的利润率”成为最重要的考核指标，也是决策层最注意的决策依据。
       “我到了麦克维尔中国抓的第二个问题，是建立严格的成本控制体系，要对每一个产品的利润率进行管理，因为AP产品的构成都非常复杂，每一个产品的利润率都需要详细计算，对于工厂生产产品的利润率，每个工厂的总经理都应该做到心中有数，这部分工作在过去十年我们强化了许多。”
       第三层的体系建设，森山先生提到了“团队公平文化”的方面。这个话题在以往我们的访谈中多次提及，我也多次有过疑问，因为传统意义上的日本企业文化，会有严格的层级之分，上下级的关系明显，岗位之间的界限也分明。
       也许是因为大金集团是全球化的公司，文化融合总是摆在眼前，扩张性带来的包容性，是一种发展的必然。包容与公平，是全世界不同文化背景下发展起来的企业员工所共同需要的，所以，公平对待员工的企业才能得以扩张成功，才能拓展业务进入全世界各个角落。
       前几次有关森山先生介绍的在麦克维尔中国引入的“讨论机制”，他也有过详细的介绍。2013年访谈时，他说“现在的麦克维尔，已经形成了这种激烈讨论的氛围，比如工厂出现了品质的问题，我们会召集十几个人，专题讨论，或许有些讨论的话题水平很低，但是年轻人会学习到很多东西。通过这种行动，一定要让这种文化形成起来。往往管理上都是自上而下的概念，领导定了事情，就不去问下边的意见，这是不对的做法。我们现在就有所转变，现在的会议很多，讨论也很多，这样的讨论还是非常重要和有必要的。”

       2019年4月9日与森山昌幸先生访谈时，麦克维尔中国深圳工厂的周威总经理也在场，我再次将对“公平文化”在麦克维尔中国内部贯彻的疑问提给了周总，他对此方面介绍说：“公司内部的确没有上下级距离的感觉，森山总裁很愿意跟员工交流，他也很善于交流，因为他在中国多年，懂些中文，所以很多交流，他都不带翻译，因此员工也很乐于跟他沟通交流。深圳工厂的员工因为来自四面八方，在深圳这个奋斗的城市中，也都很努力，为的是改变生活，让自己和家人都生活的更好一些。森山总裁对这些员工总是一视同仁，并不在意员工个人的背景如何，而更多地倾听员工们的意见，为了把工作做好，鼓励每个人都大胆的提出想法，并且允许试错。深圳工厂现在状态越来越好，以前只是中高层人员更乐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这种公平文化带来的好处越来越显现，因为每个人都可以大胆地讲自己的想法，都可以努力展现和提升自己，这种文化由高层逐渐影响到管理层和企业基层，每个人都是具有独特价值的，有机会得以发挥，为工厂发展添砖加瓦，贡献力量，同时还有上升空间，在这样的氛围中，我们大家都特别努力的面对每一天的工作。
       2013年访问森山先生，他说过这样一段话：“日本受中国文化影响很多，儒家的影响比较多，所以从中国的文化中学到了很多，所以我们在意于不要有很多冲突。中国有’人之初性本善’和’人之初性本恶’之说，传到日本，日本还是尊崇’性善说’，大家出生时都是善良的。美国和中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以个人为主的时候多些；再比如面子问题很重要，当出现了一个问题的时候，要追究这个问题的原因和责任，就怕没面子而找不到答案。出了问题，没人会站出来说是自己的责任。我们在麦克维尔中国的管理中也导入了‘性善说’，员工犯了错，并不会罚款，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工作的时候肯定不是想要去失败的，比如生产线没弄好，不能简单指责某个人不负责任的，说不定就是整个管理层面的责任。比如管理资料SOPP写的很严格，但是写的人就能确保自己不犯规吗？这方面情况也是确实存在的，在美国也是存在的。我们最重视的是做出让客户满意的产品，出现一些错误，这些都是内部的事，都可以通过讨论和教育，以及从善意的角度去处理问题。总之我是希望大家都能从大的概念出发去想这些问题。”
       森山昌幸先生十年间，以聪慧的心智、敏锐的观察和俯下身与员工深层次沟通的方式，磨合了自己与麦克维尔中国之间的关系，也缩短了因文化背景不同所产生的距离，在将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与团队的文化基因不断交互中，找到很准确的契合点，如今融合为一体。他对于麦克维尔的产品、技术、解决方案应用方面的理解深度，得到了麦克维尔中国员工们的认同和赞誉，从经营者的角度来看，十年间达成如此境界，也是一个奇迹。
       “有言有行，善于把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来讨论，这种文化是森总倡导的，所以不断讨论不断修正，我们也不断进步”，2019年4月9日的访谈中，周威先生再次强调“公平文化”倡导的“有言有行”带给麦克维尔中国的积极影响。

       梳理了麦克维尔中国在过往十年间所沉淀下来的“核心基因”，不难理解每一步成就的取得都是来自麦克维尔中国团队中每一个员工的发奋图强，管理者带领团队在市场竞争中前行，每一个人的力量都不容忽视。
       大金集团一直在冲击行业世界第一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全世界范围内的企业收购、并购活动也一直在进行。这样的扩张行为中，有成功，也有成长缓慢的，每一项都可成为旁观者分析的案例，可圈可点，富有借鉴之处很多。
       有关麦克维尔中国的未来，以及与大金集团之间的关联，相信是每一个关注麦克维尔品牌、大金品牌的人都十分关注的事。如今，森山先生本身也在大金集团负责冷冻业务的拓展，因此他也一直强调：“希望让麦克维尔中国能在冷冻领域发挥更多作用，如果仅作空调领域，发展规模受限，而冷冻领域还有着广阔的市场。麦克维尔中国这十年来积累了研发能力，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竞争力和先进性，将来也可以将技术和产品以及解决方案输出到中国以外的市场中去，这都会是麦克维尔中国未来发展的大方向。”

       通过多次的访谈，对于麦克维尔中国的技术研发能力也有了深入的了解。森山先生多次强调中国地域广阔，有着多种气候、多种技术的应用场景，因此项目带来的技术提升是走在世界前列的。过去中国市场的中央空调技术多依赖欧美，而今天来看，中国市场的需求多样性带来的技术适应性应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技术财富，麦克维尔中国技术团队的话语权在整个大金集团内越来越强，就是一个佐证。相信在大金集团的全球市场拓展中，麦克维尔中国的技术力量会成为中央空调解决方案方面的鼎力支持，今后也会在冷冻业务中逐渐发挥作用。
       这是一种经营者对未来负责任态度的体现。梳理好复杂文化背景下带来的企业管理上的混乱，将麦克维尔品牌的影响力从历史中提炼出来，并不断将创新的理念、合适的价值观融入到新的“核心基因”之中，在市场起伏变化不定中杀出重围，保持十年持续增长，并对未来宏图愿景进行“母港”建设，这些都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企业经营者获得的成就，良苦用心，倾力而为，十年磨一剑，任重又道远，把希望传承下去，期许麦克维尔中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大金集团也是跟随世界变化而不断变化的，我们麦克维尔不断取得进步和发展，与大金集团已经开始有相互的影响，两者互相开放学习，在高度上本身就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大金集团已不是仅有传统意义上日本文化的企业了，在全球化过程中，逐渐吸收了很多欧美、东南亚的文化，其中也包括中国的文化。现在大金集团包容性很强，愿意接受美好的东西，甚至为了美好的事情而改变自己，因为大金80%的销售额都已经是海外市场的，所以是真正跨国大企业。”周威先生从自己的角度也阐述了对于双方文化、技术、经验的体验。作为麦克维尔中国发展的亲身经历者，他也见证了“愿意接受美好的东西，甚至为了美好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包容性大企业精神。
       对于麦克维尔中国未来的期望也包含对于团队员工的寄语，森山先生表达了他对于麦克维尔中国团队十年来给予他工作的支持和肯定的感谢之后，再一次重复了他对于为人处事方面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成就都属于过去，未来更需潜心砥砺谦虚谨慎。
       “希望员工具有什么素质？我认为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和负责人，最重要的品性是要谦虚，我们需要一直去了解别人！我最喜欢的一句话是‘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们要不断研究同行的优势，这作为麦克维尔的做事依据；作为个人，我也要经常去这样思考：‘站在一个领导的角度，我一定要多理解下属在想什么’，有了这样的思维逻辑，我相信将来的麦克维尔发展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作为领导，要好好听下属意见，才能让企业往更好方向走，这也是中国古老智慧的精髓：‘谦虚使人进步’，日本从中国文化中学到了很多，就包括这个谦虚的品质。”